日色偏西时,裴寂还没有回来,沈青葙走到门前看了又看,心神不宁。
他说过若是方便的话,今天就能让阿娘出狱,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是他没来及送信回来,还是中途又出了什么岔子?
沈青葙在二门处翘首张望,吩咐花茵道:“你再去前面问问郭锻,郎君有没有捎信回来?”
花茵犹豫一下,想要提醒她一刻钟前才刚问过,但看她如此焦虑,便点头应下,正要出门,远远地,就见郭锻快步走了过来。
沈青葙心中一喜,紧走两步迎出去,急急问道:“郎君捎信来了?”
“不是,”郭锻道,“回娘子的话,娘子的祖父祖母都来了,要接娘子回家。”
竟又来了?沈青葙吃了一惊,正要吩咐请进来,忽地瞥见郭锻眼中警惕的神色,立刻又顿住了。
郭锻看起来是在询问她的意见,但若是她要走,他是断断不会放人的。
昨夜裴寂的话倏忽闪过心头,他道,你家中情形复杂,你阿婆要接你回家,未必是为着你好。
他一向料事如神,更何况如今,她还有求于他。
与其与阿翁阿婆纠缠,费心猜测他们到底存着什么心思,还不如听裴寂的,至少这些天相处下来,他也算言出必行,等他帮哥哥开脱了罪名,若是阿翁阿婆是真心庇护她,她再离开也不迟。
沈青葙断然转回了身。
郭锻有些惊讶,追问道:“娘子,要不要让他们进来?”
“不必了。”沈青葙向前走着,吩咐道,“郎君不在家,我不想见外人,让他们走吧。你告诉他们,要是有事,就等郎君回来再说。”
脚步声渐渐远去,郭锻离开了。
前面紧跟着传来吵嚷的声音,大约是沈楚客和宋柳娘正在与郭锻争执,沈青葙没有理会,只快步走进屋里,虚掩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