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桂香悠悠,随风飘入殿阁,这种香味既不刻意,也不浅淡,却在无形之中让人有些上瘾。

    皇帝终于停了手中的笔,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疲累的捏了捏鼻梁,低声问吴庸,

    “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亥时了。”

    吴庸依例端了托盘来,上面是各色妃嫔的绿头牌,第一个是皇后,第二个是单贵妃,第三个是婉妃,余者顺次排下。皇帝选择性的忽略了前两个,指尖在半空中顿了顿,想起今日婉妃送来的一碟子桂花糕,最后翻了一张牌。

    景和宫婉妃董氏卿婉。

    “朕似乎许久不曾去看过婉妃了,瞧瞧也罢,省的她闹性子。”

    后宫中除了婉妃,皇帝似乎并不曾给别的女人太过长久的宠爱,漪澜殿侍寝半月在旁人眼中看来是了不得,但看在吴庸眼里,还是太短。

    景和宫掌灯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刘才人站在殿门前,带着一种笑破肚皮的快意,刻意将声音扬高了道,

    “我还当她有几分本事,原来还是不比婉妃娘娘能笼络住陛下的心,这便失宠了,有些人上杆子巴结她也不知得了什么好处,现在还在这破落殿里住着呢。”

    简宿涵受宠之时,她藏头露尾,简宿涵迁宫,她半句不多言,如今不过一日未侍寝,便像蚂蚱一样跳了出来。

    这里原只住了她们三个,简宿涵走后,便剩了刘才人跟珍常在。心知她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珍常在却也不理会,只坐在屋里对着烛光做绣活,琅佩啐了一口,

    “黑心烂舌的,叫阎王拔了她的舌头才好呢!”

    “她要说只管由她说去,咱们也不会掉块肉。”

    珍常在心道,月容华不过一日未侍寝罢了,能瞧出什么失宠不失宠的,难不成非要皇上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宿在漪澜殿才叫得宠吗?

    她们不过心怀怨恨,逮着机会便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