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均怔怔的望着顾时迁。
哀恸又一次席卷了他，胸口传来尖锐的疼痛，痛得左均眼前发黑，喘不过气。那是现实正拿着刀将他的心脏搅得七零八落。
有那么一瞬间，左均以为是二十七岁更加成熟的少爷正站在他面前开解和安慰。
安慰完了之后是什么呢？道别吗？
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执念从深海似的思绪里狰狞的爬上来，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盘旋环绕。
“……少爷，不会的。”
左均嘶哑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好像精疲力尽之人跨越厚重的时光努力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残音。
“您会有妻贤子孝，儿孙满堂的未来。您会一直幸福下去。”
重生至今，左均仍旧没有一点真实感。不管现在的场景到底是大脑的自我欺骗，还是一场苦涩的轮回，即使他会又一次的重复有关于少爷和蔺知欢的绝望的噩梦，但这终究是个有顾时迁的幸福的噩梦。
他可以忍受一切痛苦，除了离开顾时迁。
别让他从这场梦里醒来。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顾时迁哭笑不得。
被抛弃在雨天，哀哀的咬着主人裤脚不忍离开的湿漉漉的狗狗总是会令人心软。顾时迁弯下腰，对上左均通红的眼睛，像哄小孩一样温和又耐心。
“左均，这十三年来你做得非常完美，我很感激你的付出。我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个爱惜身体的人，如果没有你，说不定生活会一团糟。但是，你也会累吧？以后你也会有自己的小家，你也会离我而去。”